他突然停了动作，用一双大大的桃花眼看着我，长长的眼睫毛在我眼前像扑朔的蝴蝶上下翩舞，低声说：“叫阿离如何？”

　　我想了下，嗯了声。

　　他却只是看着酒杯，我注意到，君亦的嘴唇很薄，以前在山上采药时，听过路的说书先生说过，嘴唇薄的男子天性薄凉。

　　“阿离，可以为我唱一曲吗？”

　　不知为何，我没有拒绝他，想了下，拿着筷子轻轻敲着漾满冰蓝色的雪酿：

　　“弯月亮，圆月亮，长辫子的姑娘站在沙丘上，咦，她不是在看月亮，她在盼望放羊回来的儿郎……红太阳，火太阳，长辫子的姑娘站在沙丘上，咦，她不是在看太阳，她在盼望放羊回来的儿郎。”

　　不知道为何，我会哼起这首从未听过的歌谣，君亦从怀中掏出一个黑漆漆的事物：“这叫埙。”绵远凄凉的声音伴着歌声，我莫名有些伤感，看着他眉眼下投下的浓浓暗影，方知原来他也是极好看的，竟与苏幕不相上下，呸呸呸，怎么又想起那个烂人。

　　缇娜走了进来：“这么好的晚上，窝在里面做什么，莫，出去跳舞！”

　　我和君亦走了出去，缇娜跳上桌子，伴着手鼓的节奏，跳起了欢快的胡旋舞，一圈一圈转着，不见停歇，君亦拉了我的手也跳了上去，跟着缇娜飞快的旋转着，看着周围斑斓的色彩，边上是此起彼伏的叫好声，心里突然觉得痛快异常。

　　夜深，人渐渐散了，晃着晕乎乎的脑袋，撑着桌子欲起来，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，君亦大大的桃花眼在烟氲的色彩中显得温柔似水，他伸过右手，我没有拒绝，轻轻靠着他的胳膊，歪歪斜斜走了出去

　　月亮在泛着微冷的光色，拉出长长的影子，映着青色的路砖，我松开他的手，踉踉跄跄沿着纹路跳着九宫格，君亦掏出那个黑漆漆的埙，跟在身后静静吹着，陌生的歌谣，却又是熟悉的紧：

　　“操吴戈兮被犀甲，车错毂兮短兵接；

　　旌蔽日兮敌若云，矢交坠兮士争先；

　　凌余阵兮躐余行，左骖殪兮右刃伤；

　　霾两轮兮絷四马，援玉枹兮击鸣鼓。

　　不知为何，心中闷闷的，自嘲：“怎么今日这么容易感伤。”

　　君亦抬头看了我一眼说：“原本该熟悉的……”

　　许久后，没头没脑说了句——阿离，你应该是天上飞翔鹰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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